“啪”桌案上的茶盏,果然跳起数寸高。
“北面的燕虏,正是明君贤臣在朝!李太尉佳人,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儿子!”
“殿……公主……”李攸忙用双手护着脑袋,“冷静!冷静!听我细细给你分析。”
“哦?你竟学会思考了?”十公主眉眼一挑,嘲讽道。
“常言道,近朱者赤。跟着公主,微臣想不学好,也难啊。”李攸嬉皮笑脸道。
“少来,说!”
“一年前,新政之所以能施行,是因为你在内庭,借圣人之威,压制右相文景升,冯相公在外殿,以左相之尊,压制除文景升外的百官。”李攸道,“所以,他们便先让你嫁给我,陪我守孝三个月。就是这三个月,文景升利用右相之权,瓦解了冯相公的势力。因此,等你几天前重回内庭的时候,一切,都已经晚了。”
大魏以右为尊,故而右相的地位与权力要高于左相。即右相文景升可以直接否决左相冯褚良的提案,冯褚良则只能搁置文景升的提案。而一旦发生提案被搁置的情况,就需要魏帝出面,来裁决这提案可行与否。
“啊?你看上去,也不呆啊!”十公主眸眼一亮,第一次正眼看这个废物。
“父皇醉心于书画珍玩,见我聪敏好学,竟夸赞我决断如流,令我代为批阅奏疏。冯先生便觉得,这是新政的良机,故而推行新政,清除冗官,冗费之弊。父皇开始是同意的,可当文景升鼓动御史上疏反对时,他却退缩了。”
“圣人的态度是一方面,但主要还是因为你这个老师,太过傲慢与短视。”
“这不可能!”十公主拍案而起。
李攸冷冷一笑,盯着十公主的双眸道:“你可知道,公公是如何去的吗?”
“不是被文景升打压多年,郁郁而终?”十公主见李攸这表情,心中一狐疑,便驱散心中的怒气问。
李攸摇头叹道:“虽有文景升的责任,但真正要了大人命的,却是冯相公的一封信。”
十公主喃喃道:“冯先生虽也轻视武将,但到底是比文景升要好的。”
李攸闻言,轻轻一叹:“他俩差不多。三年前,文景升上疏,称大人掌淮河边军二十年,若有反心,恐万劫不复。大人因此,被解除兵权。那时,大人正在编纂《平戎十策》,总结自南渡至今的三十年里,王师的成败得失。一年前,策成,他便将此策,献给了正推行新政的冯相公。可却被冯相公来信呵斥‘贪恋兵权’……”
“什么?”十公主大惊,“我竟不知道此事!”
“因为大人临终前,尤在叮嘱我们,此事切勿外传,以免寒了边地军心。你若不信,可以去问问鸿泽和孔阳。”
“李太尉,真国士也。”
李攸见她是认可自己的话了,就继续道:“冯相公势力本就不如文景升,还如文景升一样,轻视武将,所以被逐出建康,一点不冤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