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群寂静无声,落针可闻。那一巴掌结结实实打在了沈离的脸上,五个指印清晰可见。这是让所有人都不可置信的场面。沈离是谁?乃沈府的千金,身份尊贵,此次出征更是破敌两万,斩敌将首级,荣封四品将军,名噪京都,就连姜国陛下都不吝赞誉。然而,正是这么一位传奇女子,却被人当街扇了巴掌?这一幕,让所有人都瞠目结舌。“你……你居然敢打我?”直至许久,沈离才感受到脸上火辣辣的疼,怒目出声。她是朝廷的武将,炙手可热,根本不会相信一个沈家的赘婿竟敢对她出手。“殴打朝廷命官,你可想过后果!”殷曈眸子冰冷,若不是考虑影响,必然会选择报复。事实上,秦铭根本没想那么多,此刻他只觉心中无比畅快。他轻笑出声:“打便打了,你待怎样?”“好啊,好啊,果然是狼子野心,如今终于藏不住了吧!身为赘婿,不守礼法,折辱公婆,当街殴打贤妻,我沈府留你不得!”沈母怒声道。“秦铭,你要认清你的身份!离儿远赴边疆,为国洒血,乃姜国的功臣,而今你当街殴打朝廷武将,以下犯上,就不怕诛九族吗!”沈父亦厉声指责。秦铭眼底涌现出浓浓的恶心。突然大笑道:“哈哈哈,即便我是赘婿,她也是我的妻子,丈夫调教妻子,有何不可?”殷曈冷声道:“你不要忘了,离儿不仅是你的妻子,更是我姜国的四品武将,累有军功,你以下犯上,此乃死罪!”“我以下犯上?殷大将军可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!”秦铭大喝道:“我秦家即便再落寞,可那也是将门世家,我秦氏一族为国捐躯,先父被封定北侯,身为将门之后,敢问,我如何以下犯上了!”秦铭的话铿锵有力,掷地有声,让所有人都为之一颤。直到这时,人们才豁然意识到,平日里忍气吞声的沈家赘婿还有另一层身份。那便是定北侯的唯一子嗣,忠烈之后!秦氏一族,满门忠烈,护卫姜国,几乎流尽全族的血,就连陛下都亲自吊唁,更下令全国戒斋三日。单论出身,秦铭不比任何人差!“忠烈之后不可辱,而今你沈家上下都做了什么,白眼狼!”丫鬟浮伶目光灼灼,她曾追随过秦母,性格刚烈,后又随秦铭进入沈家。“你……!”沈父、沈母欲发作,但也只能将满肚子的话咽了下去。沈家发于商贾,即便秦氏一族已经衰落,可真若以势压人,也断然比不过。秦铭揶揄道:“敢问诸位,秦某调教自己的妻子,何过之有?”他的话着实将沈父、沈母气得不轻,殷曈此刻也变得脸色发青,显然很窝囊。“你说我是你的妻子?”这时,沈离突然从人群走出,一字一顿说道:“现在不是了!我,沈离,今日便休了你!”“没错,我沈家不需要你这种目无法礼,只会钻营取巧的赘婿!”“将门之后又如何,没了我沈家,只怕你秦铭也只能饿死在街头!”沈父、沈母同时说道。秦铭早已看透沈家上下的嘴脸,此刻内心除了凄楚,更多的则是厌恶:“哈哈哈,休了我?可以,不过我要拿回属于我的东西!”“你是说那些陪嫁么!果然,自你入赘我沈家的那一刻起就在钻营!可是,你的算盘注定要落空,赘婿被休,依据礼法,你一切都带不走!”沈母冷笑道。秦铭看向沈离,淡淡道:“这也是你的意思么?”沈离目光闪躲,最后看向殷曈,以商量的语气问道:“殷郎,我们将那些陪嫁都归还于他可好?”“区区几许陪嫁,偌大的沈府还会在乎么?”殷曈满不在乎的说道。沈离张了张口,最终还是道出实情:“殷郎有所不知,这一年整个沈府全靠他的陪嫁支撑……”“什么,难道堂堂沈府就只剩空壳子了?”“殷郎不必担心,倘若你我二人在军中拔尖,取得战功,一切都会好起来的。”“这……”殷曈心中有些发苦,他没想到偌大的沈府居然会是这个样子,徒具其表。沈离最终轻叹了一口气。看向秦铭:“我沈府不图你的嫁妆,不过按照律法,你是被休出去的,嫁妆可一文不给。但念你辛劳,那些陪嫁就归还一半,如何?”“不行!”沈父、沈母大喊道:“那都是我沈家的财产,一两银子也不能给他!”“是不行。”秦铭冷悠悠开口:“属于我自己的东西,我要全部带走,一两不剩!”“我喋血疆场,才以军功换取一纸婚约,你为了阻止我与殷郎成亲,费尽心机,只怕那些陪嫁带不走。”沈离冷冷的说道。秦铭笑了。大声回应:“你薄情负我在前,而今倒成我的不是了?我敬你为国立功,休我,我同意,但属于我的东西,我必须带走!”“少爷,陪嫁账册我一直随身携带,未曾遗失!”浮伶将账册交予秦铭。“拿来!”沈离喝道。“我说了,属于我的东西,我一两也不会留下!哈哈哈哈,不过,若是你真能将账册抢到手中,我也可以不要!”秦铭挑衅道。一旁,沈父、沈母焦急喊道:“离儿,还愣着做甚,快将账册抢过来!”沈离看了一眼面前有些消瘦的男子,有些同情地说道:“秦铭,你可知我乃武将,并非寻常弱女子。”“武将,那又如何?”秦铭不屑一笑。“既然如此,那就休怪我不念旧情了!”沈离很果决,拔出腰间佩剑,向前猛然刺出。“少爷,小心!”浮伶焦急喊道。事实上,面对沈离那凶猛的一剑,秦铭根本没放在心上,直到三尺剑锋突入眼前,他才侧身一闪。下一秒。只听“乒”的一声脆响,以精铁锻造的宝剑便被他以双指折断,掉落在地。这一幕,惊掉了所有人的下巴。谁也没想到,一向只会逆来顺受的赘婿竟有如此惊人的实力!“你会武,为何一直瞒着我!”沈离目光呆滞,满脸的不可思议。秦铭冷漠一笑:“哼,现在还重要么?”短暂的失神后,沈母扯着嗓子喊道:“按照礼法,这陪嫁你带不走,若是强抢,哼,咱们府衙见!”怎料。沈母的话音刚落,一道威严的声音便从人群外响了起来:“圣旨到,秦铭接旨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