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半个时辰,转瞬即逝。趁着君夜玄脚踝那道伤口还没有愈合,顾云汐拿起器皿,准备将器皿上的蛊虫,倒在他的腿上。沐祈年却轻声问了句:“你真的决定好了?”“我学蛊术的时间虽然不长,但自问比你厉害,这件事让你来做,我不放心。”顾云汐将蛊虫倒了下去,没有半点要退缩的余地。倒是君夜玄似乎听出来,他们这对话的不妥:“你这么说,是何意?”顾云汐是不会回答这个问题的,他一双冷眸,盯着沐祈年。沐祈年抿紧了薄唇,只是盯着那条蛊虫。终于,看到蛊虫钻入君夜玄的皮肉中,慢慢消失,他才讷讷道:“以她的鲜血中下的蛊,必须用她的血才能将蛊虫引出,但需要用多少血,没人知道。”所以,引蛊才是关键,引蛊的时候,她未必不会受伤。君夜玄脸色一沉,立即抬手。顾云汐却忽然弯身,趴在他的腿上,将他的腿死死抱住。“你想取蛊吗?血蛊已经进了你的身体,是想要将腿直接砍掉,还是皮肉割开去找它?”君夜玄想将她推开,顾云汐却始终将他的腿抱得紧紧的。“已经取不出来了。”也是因为这样,沐祈年的话,才会在血蛊钻入他的血肉,消失不见之后,才说出口。顾云汐确定他冷静下来,不会再动手之后,才摊了摊手:“就算是割开皮肉也取不出来了,如今能将它引出来的,只有我的血,还有……你该开始难受了,别再乱折腾了。”君夜玄的额角果然已经开始在渗汗。事实上,在蛊虫刚进去之后,他就明显感觉到,经脉像是被一只手在扯住那般。最可怕的是,那只手是锋利的,带刺的,拉着他的经脉,就像是在拉住他的神经,一阵又一阵,从刚开始的刺痛,到现在,有一种撕开皮肉一样的痛。顾云汐知道他疼,但他永远都是这样,能忍。若真是忍不住的时候,他多半是直接晕过去。只要他还清醒,他都会忍着。“事到如今,与其与我争论对错,不如留着这口气,扛住这份痛。”顾云汐看着他的腿。两条腿如今看起来,表面上并没有不对劲的地方,但她知道,蛊虫已经在他的皮肉里不断折腾。“祈年,我要给他施针,今夜我会留在这里,你先回去休息吧。”她道。沐祈年却将椅子搬过来,在她身后不远处坐下:“我陪着你们。”……那夜,后半夜,君夜玄开始高热。最后烧得迷迷糊糊的,浑身烫得犹如火球。顾云汐和沐祈年一直守在他的身边。到了第二日,君夜玄依旧没有醒来。第三日傍晚时分,总算是醒了。这次醒来,整个人像是瘦了一圈,两眼无神。顾云汐也不知道,蛊虫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,如今这般,不算是预料中,却又似没有超出预料。她握了握君夜玄的手。明明身上一片滚烫,但这手,竟是凉飕飕的。她心头一紧,哑声问道:“夜玄,你感觉如何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