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景熙放下手中的书,神色怪异地睨着他,缓缓道:“不正经的庸医。” 温太医:“?” 先前顾侯爷说他是庸医,现在不但是庸医,还不正经? 这话他不赞同,说他庸医可以,但不能说他不正经,要知道他的这本书是经过验证的“良药”,他那些病人都说‘药效’不错。 温太医拿过书,面色自若,随意翻了一页给他看,指着上面的内容道:“侯爷,你说说,这哪里不正经了?都是夫妻之间会做的事。” 顾景熙反问:“哪有大夫给病人这种书治病的?” 温太医一本正经道:“这味‘药’是经过下官的病人验证过的,侯爷莫要觉得难为情,有时候就得剑走偏锋,没准儿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。这册书是下官手里仅存的一本了,还是前些天下官从书斋的犄角旮旯里翻了许久才翻出来的。” 顾景熙一听,就联想到一个老头子去书斋买春宫图的画面,没准儿还会被书斋的掌柜调侃几句,着实是难为温太医了。 他瞥了眼温太医所翻到的那页,不看还好,这一看就太阳穴突突直跳,这一页比他方才翻到的那页还要不正经,方才那页好歹是在床榻上的,这一页是在阁楼上的窗前,放下望去,楼下的风景一目了然。 他揉了揉眉心,无奈道:“哪对正经的夫妻会这样做?” 温太医用一副过来人的口吻回道:“侯爷只是还没有尝试过,若是试过了,没准儿还觉得书上画的那些不够刺激。” 闻言,顾景熙用一种匪夷所思的眼神看着温太医,以前觉得这老头子挺正经的,温夫人看起来也很温柔内敛,没想到他们夫妻年轻时如此奔放,果然是人不可貌相。 温太医倒是坦荡,即使被顾景熙用这种眼神盯着看,也没有别扭,到了他这把年纪,早就过了谈到点什么事儿就害羞的年纪,接着道:“书就先给侯爷了,至于用不用,就看侯爷的意思。” 言罢,温太医又从药箱里取出一瓶药,放到桌子上,叮嘱道:“还是先前的药量,每天三粒,用完了药侯爷再来问下官要,若是有反应了,切记事后要找下官复诊,下官给侯爷换另一种药,现在这种药已经不适合了。” 顾景熙颔首:“好,有劳温太医了。” 温太医:“……”方才还说不正经的庸医呢? 但见他没有异议,愿意收下书,温太医也没揪着这个问题,道:“侯爷,你仔细研读此书,此书于你多有益处。下官就先告辞了,侯爷不必相送。” 顾景熙也没有挽留温太医,吩咐下人去送温太医,又将那瓶药收好。 至于那本书,他粗略翻了翻,发现此书竟然不是春宫图那么简单,竟还有故事线,讲的是一对夫妻在洞房花烛夜食髓知味,然后各种姿势,各种场景恩爱的故事,就连怀孕后都有。 他看着这些画面,脑袋中闪过那张明艳的脸,代入一下自己与阿瑶,连忙摇了摇头,不敢细想。 如此不正经的书。 真会教坏人。 顾景熙想了想,最后还是没扔,把它放进书房的抽屉里。 回到葳蕤轩,顾景熙去找小妻子,想问一问十三岁那年差点被冻死是什么情况,如此严重的事他以前都不曾听小妻子提起过。 孟瑾瑶也不瞒他,将十三岁那年冬天发生的那件事跟他原原本本说一遍,见男人脸色阴沉得可怕,她依偎进男人怀里,温言道:“夫君莫恼,都过去了。” 顾景熙心都揪着疼,轻抚着她的背,问:“阿瑶,你是不是替孟二姑娘背了不少黑锅?” 孟瑾瑶先是点点头,而后又轻轻摇头:“黑锅是背了不少,其实有时候也不能说是背黑锅,毕竟孟瑾玉有些时候也没说什么,只是在祖母面前掉两滴眼泪,孙氏再来彰显一下她的慈母心肠,说几句看似维护我的话,祖母就将我定了罪,不分青红皂白把过错归咎于我,我若是辩驳就会被罚得更重。后来我也懂了,不想相信我的人,我解释再多都是狡辩,所以干脆不解释了。” 顾景熙眼底怒意翻涌,脸色越发难看:“娶妻不贤,祸害三代,古人的话不是没道理的。” 对于此言,孟瑾瑶非常赞同:“我也觉得,可惜了我祖父,一生洁身自好,是个温文尔雅的谦谦君子,这么说来,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有时候也害人不浅。” 她说着,惋惜地叹了一口气:“听闻我二叔聪慧机灵,是读书的料子,二叔是嫡幼子,被我祖母宠坏了,成了只会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,最后喝醉酒落水而亡。若是没被祖母宠坏,二叔好好念书走科举,孟家也不会没落至此。” 顾景熙一脸郑重道:“阿瑶,我们以后有孩子了,必须从娃娃抓起,无论男孩还是女孩,都要好生教育。女孩没教好,祸害了别人家,男孩没教好,不禁祸害自己家,还祸害别人家的好姑娘。” 话虽这么说,但他有过失败的经历,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忐忑的,修明他一直都很认真教导,最后却成了这样,以后他跟阿瑶的孩子,能教好吗? 孟瑾瑶闻言,仰头看他,粲然一笑:“这是自然。” 顾景熙看着小妻子笑靥如花,他紧皱的眉头也缓缓舒展,思绪慢慢飘远,如果他和阿瑶有孩子,也不知会像他还是像阿瑶。 要不,一个像他,一个像阿瑶。 想到这里,顾景熙嘴角勾起一抹愉悦的笑容,低头在小妻子光洁的额头上亲了亲,见她脸色还苍白着,柔声问:“阿瑶,身子好点了没有?需不需要再休息一会儿?” 孟瑾瑶回道:“夫君放心,已经没那么疼了,不过昨日晚上没睡好,现在有点困乏,想再睡一会儿。” 顾景熙微微颔首,温言道:“那我陪你睡会儿。” 言罢,他就放开怀中的人儿,宽衣躺下,将小妻子搂进怀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