翌日。 长兴侯府设宴,宴请亲朋好友。 孟瑾瑶三妯娌又是一番忙碌,家里的男人同样也忙,顾景熙三兄弟招呼同辈的人,顾修远四兄弟招呼跟他们年纪相仿的客人,就连顾老夫人都免不了要应酬来赴宴的老太太。 午宴过后,大家又闲谈一番,即将酉时,宾客们散去,大家才得以歇一歇。 宾客们都走后,张氏的笑容就有些绷不住了,皱着眉头似有什么心事,也没跟两个妯娌打招呼,就径自回自己的院子。 孟瑾瑶看出了张氏的不对劲,低声问今日与张氏呆一起比较久的陈氏:“二嫂,大嫂怎么了?情绪看起来似乎不太好。” 陈氏回道:“还不是是因为萱宜?今日武安伯府的人不是来了嘛,大嫂无意间在不起眼的角落看到武安伯夫人小声训斥萱宜,萱宜委屈却不敢吭声,到了人前又端起笑脸,不敢露出半点委屈。” 她言罢,轻叹了一声,她与张氏妯娌斗了十几年,互相看不顺眼,现在看到张氏为孩子的事发愁,她忽然间竟有些同情,自从萱宜出嫁后,她似乎也少与张氏明里暗里的争斗了。 孟瑾瑶又问:“大嫂当时没出去说武安伯夫人吧?” 陈氏摇了摇头:“她倒是想的,但忍住了,她若是站出来指责武安伯夫人,让武安伯夫人心里不痛快,萱宜回去肯定少不了一顿磋磨。随后,她想着提点萱宜,教导萱宜如何应对的,但武安伯府的人又回去的比较早,没机会说。幸好我们家萱灵是个听话乖巧的孩子,虽然是低嫁,但过得幸福,再过一两年,添个孩子会更美满,不然我和二爷这做父母的也头疼。” 孟瑾瑶听后沉默,顾家的两个姑娘,一个嫁给伯爵府世子,一个嫁给小官之子,前者几乎没有舒心日子,后者夫妻恩爱,公婆慈爱,有时候多听父母长辈的话,能避免跳进火坑,一意孤行的大多数没什么好结果。齐聚文学 须臾,陈氏好奇地问:“三弟妹,你们家修明最近跟李姨娘是闹什么不愉快?我看他最近整个人都带着一股郁气,似乎有什么不痛快的事郁结于心。” 孟瑾瑶避重就轻道:“还能闹什么事?这个年纪的孩子跟心上人吵架,无非是情情爱爱的事,现在闹着矛盾,等闹够了又和好了。” 闻言,陈氏嘴角一抽,心道:你比修明还小两个月呢,说人家是孩子,那你就不是孩子了? 孟瑾瑶又道:“孩子都那么大了,他们自己能处理自己的事,儿孙自有儿孙福,我们做长辈的就少管晚辈的闲事,操心多了,人都容易老。” 这话陈氏赞同:“那倒是,我看大嫂在萱宜出嫁后,忧愁多了,精神气仿佛都没有以前好。” 孟瑾瑶转移话题:“二嫂,听侯爷说修宏今年春闱中进士的几率挺大的,等春闱帮忙后,修宏的婚事也该定下来了吧?” “我是有这个想法,如果他今年进士及第,就给他物色个好媳妇。”陈氏轻叹一声,颇为头疼道,“但若是落榜了,他是不会愿意定亲娶妻的,他有自己的目标,必须金榜题名再考虑婚事。” 孟瑾瑶宽慰道:“二嫂不必忧心,修宏如此用功,今年肯定能金榜题名的。” 陈氏对儿子其实也有几分信心,道:“但愿吧,我是这样希望的,不然我还不知何时才能有儿媳妇。” - 这几日,大家走亲访友联络感情,忙碌得很。 转眼间,过了年初七,家中在朝为官的男人年假结束,到初八就按时到官署当值,开始新一年的忙碌。 读书的儿郎们还是有空的,如今书院还没开学,各大书院都是过了元宵节才开,顾修远他们也邀请别家的公子来做客,一起烹茶作诗,家里倒也热闹。 参加今年春闱的顾修宏并没有参加这些活动,二月初九春闱,他要为春闱做好准备,把自己关在屋里,一心只读圣贤书,遇上问题才会出院子去请教三叔。 有一事倒是值得提一提的,是关于青玉轩那边的。 原本顾修明跟李姨娘闹了矛盾,每天都是通房丫鬟鸢儿侍候的,鸢儿在青玉轩的地位水涨船高,就连鸢儿本人都飘飘然起来。 可就在此时,李姨娘忽然间把顾修明哄好了,顾修明又跟李姨娘和好如初,没有再继续冷落李姨娘,受冷落的人就成了鸢儿,这可把鸢儿气得不轻。 凝冬一直关注着那边的八卦,第一时间就跟孟瑾瑶一起八卦。 孟瑾瑶略显诧异:“你说他们昨日忽然间和好了?” 凝冬点点头:“是啊,李姨娘昨日亲自做了世子爷爱吃的菜,跟世子爷认错,世子爷看她如此诚心认错,就没在跟她继续计较,然后他们就和好如初了。” 孟瑾瑶轻笑一声:“那么快就迫不及待了吗?看来好戏也快来临了。” 凝冬不明所以:“夫人,什么迫不及待?什么好戏?” 孟瑾瑶笑道:“暂时还说不得,我们且看着,估计在不久的将来我们能看好戏。” 凝冬问:“跟世子爷和李姨娘有关?” 孟瑾瑶轻轻颔首,反常必有妖,顾修明因为李姨娘怀孕的事如此气愤,怎么可能因为一桌子菜就和好如初?和好如初肯定是障眼法,就为了让李姨娘沉浸在甜蜜里,有些事比较好动手而已。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,顾修明已经在计划着让李姨娘肚子里的孩子小产,李姨娘做了一桌子菜,那正好给了顾修明台阶。 好奇心没有彻底得到满足,凝冬有种抓心挠肺的感觉,眼巴巴的望着孟瑾瑶,问:“夫人,您是不是知道些什么?” “就知道的比你多一点点。”孟瑾瑶说话间,俏皮的用手指比划着自己口中的一点点。 凝冬越发好奇:“是什么?” 孟瑾瑶道:“暂且还不好说,过段时间再跟你好好八卦。” 听罢,凝冬彻底蔫了,主子这样都不愿说,那肯定是不可能说的了,而她就算知道有好戏,却也不可跟别人说会有好戏看,最多只能跟清秋说。 孟瑾瑶瞧她耷拉着脑袋,抿唇笑了笑,然后将自己跟前的那碟子点心推到她跟前,温声说:“来,这是你爱吃的,多吃点,他的事哪有吃食重要?” 凝冬马上就被哄好了,登时眉开眼笑:“夫人说得对,还是吃比较重要。” 孟瑾瑶无奈失笑,调侃道:“你这丫头那么嘴馋,以后会不会被男人用点好吃的就给哄骗走了啊?” 闻言,凝冬双颊倏地泛起红晕,连连摇头:“奴婢才不要嫁人,奴婢只喜欢吃夫人给的,才不稀罕什么臭男人送的吃食,在夫人身边能一直有好吃的,跟了臭男人可就未必了,他哄我高兴的时候会给我好吃的,等他不愿意哄了,我岂不是没得吃了?” 孟瑾瑶瞧她害羞了,却不放过她,继续调侃道:“就怕你到时候稀罕的很,你以前不是还嚷嚷着要嫁个厨子?厨子会做很多好吃的。” 凝冬脸更红了,羞赧不已:“那时候是年纪小不懂事,长大后才知道,很多厨子在自己家是不做饭的,还得是女人做饭。莫说是厨子,就连嫁其他人也一样要做饭,奴婢跟着夫人都不用做饭呢,嫁给别人要下厨,这不是去嫁人,这是去找罪受。” 孟瑾瑶嘴角上扬,笑容温柔,没有再调侃凝冬,就目前清秋和凝冬是没有嫁人的想法,但她也不想蹉跎了她们一辈子,过几年再问一问,若是有想法了,就给她们找个好郎君,若是真的没想法,一辈子留在她身边,她也不会亏待了她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