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锦若一得了消息,就知道不对劲,连忙带着青词来了大房。
她被夺了管家权,一整晚辗转反侧,没有合眼,眼里布满了红血丝,脸上扑了一层厚厚的粉,却也掩不住眼下的青影。
沈青词跟在母亲身边,一身浅紫色绣白薇花纹上裳,搭了雪青色斓边百裥裙,梳了一个小髻,发侧戴了一朵紫薇绒花,花瓣如同皱纹纱,在发间颤然生姿,当真是优柔烂漫,娇袭袅弱,令人不禁心生怜爱。
大姐姐好。沈青词抬起手,轻拂了耳边的乱发,露出一截雪莹的腕子,柔柔地唤了她一声。
沈昭嬑颔首,一眼便见到她腕间戴了一串莹绿的碧玺手串。
是老夫人压箱底的首饰之一,前世今生都送给了沈青词。
未经雕琢,纯天然的绿玺形状不一,有一种浑然天成的灵动,衬得她皓腕纤细,如玉美好。
远超了沈老夫人送她的桃红碧玺。
长辈赐东西都有讲究,长幼有序,尊卑有别,让二房嫡女越过长房嫡长女,满京里头恐怕也只有沈老夫人能做得这样明目张胆,毫不掩饰。
二房的贪婪和野心,全是老夫人的偏心惹出来的。
陈锦若扫了一眼站了满院的下人,又看了眼绑着手脚的刘大成和刘宝根,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。
之前就觉得奇怪,沈昭嬑怎会这么好心,主动为青词做主
果然,这个小贱人不安好心,今天头一天管家,就拿了二房作筏子,在府里立威显德。
沈昭嬑当真是好得很。
好得很!
夺了她的管家权,收了她的好处还不够,还要再踩二房一脚!
小贱人长本事了啊!
沈昭嬑这才慢条斯理起身,弯着唇儿,轻声道:二婶娘,请坐。目光又看向沈青词,二妹妹也坐。
陈锦若见她笑意盈然,一副侯府当家主人的姿态,心里有些不舒服:怎么不见老夫人你母亲还病着,你从前也没正经管过家,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,怎么也不同长辈商量,就这样擅作主张
没了齐王殿下撑腰,沈昭嬑一个做孙女儿的,还能越得过老夫人去
还不乖乖将管家权双手奉上
还想拿老夫人来压她
沈昭嬑看着陈锦若,轻轻说:婶娘管家到底名不正言不顺,下人们做事也不如从前尽心,家里这才出了许多纰漏,让婶娘交出管家权,也是老夫人同意的,老夫人已经将家里大小事务,都交给我全权处理……
你莫要信口开河,陈锦若一听这话,顿时理直气壮起来,你从前没有正经管家过,老夫人怎么可能放心……
老夫人不可能将中馈交给她一个黄毛丫头,定会让她和从前一样帮着大房一起管家。
沈昭嬑蹙眉:老夫人昨儿,将招待齐王殿下的事,全权交给了我做,事后也只派吴嬷嬷过来问了几句,还不足以证明她对我的信任吗
陈锦若被堵得说不出话。
招待齐王,那是侯府的头等大事,老夫人连这事都不过问,可不变相当了甩手的掌柜,将府里所有事都交给沈昭嬑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