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伸长脖子看了眼君弋桓和柴嬷嬷离开的背影,抿着唇犹豫片刻,终于点了点头。说了句“好吧”,她静悄悄拉着阮云罗,从花园涉溪穿了过去,抄近路从园外竹林来到了书房后窗。
后窗外,在冰凉的墙角和湿润的竹隙之间,两个人慌慌张张刚蹲下。
吱呀一声,书房的前门被打开。
“你们先下去吧。”
进入书房坐下之后,君弋桓挥了挥手,让门口伺候的下人们全都离远一点候着。
“是。”
下人们点头答应,待柴嬷嬷进入之后,立刻关门离开。
等到所有人走远后,书房内。
君弋桓沉默着,静静地坐在椅子上打量了柴嬷嬷一会儿。
他手指一下一下地敲点桌面,直到柴嬷嬷心情忐忑,全身哪哪儿都不自在的时候,君弋桓终于开口质问:“香莲,你既已消失了二十五年,为什么今日会忽然现身?你来找我,到底有什么目的?”
“奴婢……”
见君弋桓终于说话,柴嬷嬷如蒙大赦,松了口气连忙跪下解释,“二皇子您明鉴,奴婢此次前来,确实有两个目的。
其一,奴婢对于自己当初助纣为虐,因为听从花月容的命令,而作孽害死端王妃腹中胎儿的这件事情后悔万分,想要为此事赎罪。
其二,花月容当初为了灭口,杀害奴婢全家,奴婢必须得为死去的家人报仇,”
“呵,报仇?”
君弋桓闻言觉得好笑,“你逃了这么多年,现在才想起来要报仇?这未免也太迟了吧?”
“这……”
听出君弋桓话语中的嘲讽和不信,柴嬷嬷有些紧张,也有些难堪。
回想着尹筱柔交待自己的那些借口,她苦笑一声,无奈对君弋桓道:“二皇子,不瞒您说,奴婢确实是个胆小懦弱的人。这么多年,奴婢但凡能找到一点儿办法,都不会跑回来自寻死路。
但奴婢没有办法。
那些死去的人,他们缠着奴婢奴婢不放。他们二十五年来,天天用噩梦折磨奴婢,他们绝不让奴婢睡上一个安稳觉。
奴婢真是活够了,奴婢只希望死之前,将过往的一切全部了结。
也省的以后到了下面,奴婢没法面对他们……”
说着,她抬头看向君弋桓,颤巍巍满脸诚恳地道:“二皇子,奴婢此次冒险前来找您,只是觉得自己可以信任您和端王飞对花月容的恨意,觉得您也许愿意帮助奴婢上达天听,愿意让花月容得到应有的报应而已。
您若是实在不信任奴婢,那奴婢可以再去找其他办法……”
边说,她磕头又行了个礼后,佝偻着站起身便准备离开。